迟晓亮和久别的母亲重逢后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天天就盼着你回来。”3月6日16时许,从苏丹维和归来的迟晓亮踏进了文登市葛家镇陡埠村的家中。离别多日重相逢,母子相拥泪满襟。迟晓亮一边流泪一连安慰:“妈,我回来了,您再也不用担心了!我想,爸爸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他知道,母亲的哭声饱含着对他的牵挂,也释放了几个月来压抑着的悲痛!
让迟晓亮伤心的是,自己再永远也见不到父亲了!
迟晓亮是中国第四批赴苏丹维和运输大队的一名士官。2008年7月,在他踏上维和征程的第二个月,他的父亲因故逝去。为了能够让他安心维和,母亲和家人一直设法隐瞒真相,直到他载誉归来。
奶奶做主:父亲死讯被隐瞒
迟晓亮放下背包后就前来看望奶奶,祖孙二人见面后都潸然泪下。
实际上,在迟晓亮当兵期间,先后有两位亲人去世,但是家人都没有通知他回家。这其中都是他的奶奶拿的主意。
迟晓亮当兵第三年,爷爷就去世了。当时,奶奶就说不要通知迟晓亮。去年7月份,当他踏上异国维和之旅的第二个月,他的父亲也撒手人寰。“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国家的事高于自己的事,这次他在外执行任务,更不能让他知道后分心。”已经80多岁的奶奶头脑清醒,特意嘱咐女儿和女婿们打电话给部队,不让部队通知迟晓亮父亲去世的消息。
每当迟晓亮从苏丹打电话回家,家里人就告诉他父亲出外务工了。现在烟台工作的邻居也受嘱告诉他父亲一直在烟台打工,而且是在部队营房内工作,不能随便打电话。今年春节时,迟晓亮再次打电话给邻居询问父亲的事情,邻居就说部队工程紧无法回家,差不多要等到迟晓亮维和回来才能完工。
虽然一直没能与父亲联系上,但迟晓亮从没想到过父亲会出事。直到今年3月5日,营领导才把他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已经办好退伍手续的他。“当时一听就懵了。”迟晓亮悲痛地告诉记者,直到回到家中还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维和集训:热天穿棉袄“晒日头”
稍微安顿下来后,迟晓亮在家中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2007年11月,部队接到维和通知后,就开始参加了集训。”迟晓亮说,“当时训练强度特别大,天天5公里跑,每天早晨3公里,晚上2公里,开始时腿都肿了,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最考验人的还是每天中午一个小时站立军姿训练,即使是大热天也要身着棉大衣“晒日头”。汗水湿透了衣衫,顺着袖口裤脚一股股趟下来,流成了道道“小河”。“当时感到是从心里向外热。”迟晓亮说,集训时这样做,主要是要官兵们适应苏丹的高温环境,“抱着积极参与维和的信念,大家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这些训练为迟晓亮在苏丹维和期间能够顺利完成各项任务打下了基础。“苏丹的气温高时热得人头都发昏,但是我们曾经参加过这样的训练,到了那里以后,调整期非常短。”他说。
“集训结束后,我们还进行了考试挑选。”在体能及体检都过关后,迟晓亮入选了。
这次入选,在家人及熟悉的人们当中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们知道在当兵第二年,迟晓亮就曾在集团军技术大比武中取得过第一名。
当时集团军曾经举行过一次全军后勤岗位大练兵,在比武中,凭借过硬的技术,迟晓亮拿到了全军汽车兵第一名,并因而荣立三等功。“至今我还保持我们营立功人员中最年轻的记录。”迟晓亮说。
危险任务:运送50名反政府武装人员
去年6月10日,迟晓亮和战友门正式踏上了到苏丹参加维和的“征程”,他们先从莱阳坐车赶到济南遥墙机场,然后乘坐飞机于第三天到达苏丹的瓦乌。
“中国赴苏丹维和部队主要分运输大队、工兵大队以及卫生大队三部分。” 迟晓亮说,他与一些战友当时是首批到达的先遣部队。
到达苏丹后不到一个周,迟晓亮和战友们就接到了第一次维和任务。
“这次执行的是联合国组织的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部队的之间的停火谈判。”迟晓亮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反政府武装部队的人员送到政府军的营地。而且必须在规定期限内完成,如果不能在原定时间内将人员送达,将有可能产生严重的后果。”
从反政府武装部队驻地到政府军驻地一路上要经过七八个关卡,这些关卡有的政府军把守的,有的是反政府武装把守的,每个关卡的哨兵都荷枪实弹。“在离目的地还有15公里的地方,一个关卡两边都站满了持轻重机枪的政府军官兵,稍有不慎,就可能发生危险。”迟晓亮说。在经过重重困难后,维和人员终于提前1个半小时将反政府武装部队的人员送到目的地。
当时,由于人手不够,迟晓亮只身一人驾驶一辆车,后面车厢内却坐着50多名反政府武装人员,个个手里都拿着武器。“其他车上都有驾驶和副驾驶两人,还能相互照应,但我和两外一个战友却只能每人一台车。”迟晓亮说。
苏丹亲历:维和途中多艰险
第二次执行维和任务同样是到阿布耶依。
当时联合国的几个雇员遭到了当地武装人员的威胁,迟晓亮等人的任务是运送印度护卫连前去执行维和任务。走时天气晴朗,气温高达54度。但出发1个半小时后,天气突然变坏,下起了雨,路上变得泥泞难行,每小时只能走二三十公里。
“当时苏丹正是雨季,路上非常滑特别难走。”迟晓亮说,由于路况差,当天无法到达任务地点,大家只好晚上在车内宿营。身处野外,晚上也无法正常吃饭,只能简单吃点维和部队下发的饼干和水。临时营地周边时常能看到武装分子背着枪到处转悠。除此之外,钻进车内的蚊虫叮咬更是令人难受。“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迟晓亮说,第二天早上7时30分,队伍就出发了,直到当天12时才到达任务区。
还有一次是去救援陷进途中灌木丛的联合国运粮车。“我们执行任务的区域几乎全是灌木丛,运粮车就是这样陷进去的。”接到命令前去接应的迟晓亮和战友们在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就看到一些当地百姓正在从车上向下“搬”运粮食。“看到我们到来后,这些人就住手躲到了一边。”迟晓亮说,幸亏他们到得及时,否则粮食就有可能被当地饥民们抢光。
到了后期,运输大队分配迟晓亮与一名战友一起为联合国驻瓦乌地区的人员专门运水。“当地的水不洁净,每次从河里拉回来后,都要先净化,然后烧开才能喝。”虽然是拉水但也并不安全,从驻地到河边大约有16公里,在拉水的过程中,有时会遇到当地人拦车阻止的情况,但是每次都能被迟晓亮及战友机警地化解了。“我曾粗略地算了算,我们共为维和人员拉了450万升水。”迟晓亮说。
在苏丹期间,迟晓亮和他的战友们接到的维和任务还有很多,后来又到伦拜克、阿维尔等地执行过任务,“每个月至少都有两次,每次都会遇到一些危险。”迟晓亮说。
疫区维和:常与蚊虫、毒蛇等打交道
中国维和部队所处的瓦乌属于疫区,蚊虫特别多,虽然也采取了一定的防护措施,但仍难免被叮咬,而且一旦被叮咬后,就容易感染上疟疾。“维和部队中80%以上的人都得过疟疾。”迟晓亮说。
不仅蚊虫,还有蝎子、毒蛇等威胁着中国维和士兵的安全。“有时一天会在营区内碰到10几次蛇,毒蝎子比国内的要大得多,大的有13厘米长。”
为此,营区内每个周都要喷洒三四次药消毒,天天要撒硫磺。“有一次,我们在营区的会议室内发现了一条毒蛇,足足有1米半长,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其咬伤。”
除了环境恶劣外,生活上也有诸多不便。由于蔬菜不能及时供应,中国维和士兵只好尝试着在营区内种植蔬菜,才基本上解决了吃菜问题。
载誉而归:获得特别贡献奖
迟晓亮向记者展示他获得的维和荣誉勋章和证书。
由于在苏丹维和期间表现优异,迟晓亮还获得了由联合国驻苏丹维和部队总司令亲自颁发的特别贡献奖。
在记者采访过程中,迟晓亮打开旅行箱,从中找出了一块看上去并不大也并不是特别鲜亮的勋章。这块代表着中国军人对世界和平所作出的贡献的勋章拿在迟晓亮的手中,让人感到了一种沉甸甸的份量。
“维和荣誉证书和荣誉勋章是每个参与维和的士兵都有的,但是特别贡献奖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获得。”迟晓亮说。在他的印象中,和他一同参与维和的中国维和士兵中,仅有五六人获得了这一殊荣。
迟晓亮十分看重这次经历和荣誉。在退伍回家的途中,他依然一身戎装:身着联合国维和士兵迷彩服,上衣左口袋上方英文字母印着“CHAINA ARMY”,而右口袋上方用英文字母标注着一级士官等字样,右臂上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蓝色徽标。此外,他还头戴蓝色贝雷帽,脚蹬一双军用靴,并在脖子上扎了一条蓝色的领巾。
已经退伍回乡的迟晓亮,正在等待着分配新的工作。“有了这段经历,我会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在新的岗位上作出优异的成绩。”迟晓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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